江亦辰带着苏清雅离开后,我立刻给备用供体家属打了电话。
告知噩耗时,我听见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,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哭声。
我捏紧手机,麻木地处理着后续事宜,安排病人转院,联系其他医院的专家。
几天前,那个等待心脏的女孩还拉着我的手,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。
现在,她永远也等不到那颗心了。
我强撑着在办公室处理文件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被我生生逼了回去,我知道自己此刻还不能倒下。
耳边是同事们压低声音对江亦辰的议论。
他是我结婚三年的丈夫,是这家医院院长的儿子,更是我手术室最大的投资人。
于情于理,他都该知道一颗匹配的心脏有多难得。
我给他发过消息,打过电话。
消息是苏清雅回的,她说:“江亦辰在陪我吃饭,没空。”
电话是江亦辰接的,他说:“你别再无理取闹,影响我食欲。”
我曾骗自己说他只是一时糊涂。
可心脏被扔到地上时,那清脆的玻璃碎裂声,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耳膜。
那一刻,我感到一阵眩晕,眼前发黑。
我骗不了自己。
夜色渐深,同事们陆续下班,我独自坐在办公室,什么都不想做。
手机突然亮起,是苏清雅发的朋友圈。
照片里,江亦辰正温柔地给苏清雅喂一块蛋糕,配文是:“谢谢辰哥,有你在,什么烦恼都没有了。”
定位是我们医院斜对面的高级餐厅。
我几乎窒息。
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陪她吃饭。
我真是傻!竟然还奢望他能有一点点的愧疚。
我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,因为坐得太久,眼前阵阵发黑。
“江亦辰,我们该结束了。”我喃喃自语。
三年前,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医学生,是他不顾一切地追求我,说要为我打造全国最好的心胸外科手术室。
他说,他要让我的才华,被全世界看见。
为了让他父母接纳我,我拼命发表论文,钻研医术,几乎是以医院为家。
通宵手术是常态,为了攻克一个技术难题,我可以三天三夜不合眼。
但我认为一切都值得。
我成功了。
短短三年,我从主治医师做到科室主任,成了全国最年轻的心外科权威。
在他为我举办的庆功宴上,他高调牵着我的手,随后单膝下跪向我求婚。
我答应了。
那一瞬间,他眼里有光。
可那份光在苏清雅回国后,渐渐熄灭。
苏清雅是他的青梅竹马,是所有人眼中最该嫁给他的那个人。
他对苏清雅很好,好到我嫉妒。
可每次当我吃醋生气时,他都会哄着我说:
“好了,别生气了,我只把清雅当妹妹。”
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。
每次他哄完我,便会加倍对苏清雅好,他的朋友圈充斥着和苏清雅的合照,他甚至会半夜接到苏清雅的电话便匆匆离家。
我心中的裂痕越来越大。
而那颗被毁掉的心脏,让我看清了现实。
不过是借口和谎言罢了。
他既然变心,我又何必留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