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提出离婚的消息,像插了翅膀,一夜之间就飞到了季家人的耳朵里。
第二天一早,我刚拖着箱子走到楼下,就看见季扬的父母黑着脸站在车旁,活像两尊门神。
旁边还站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,叫孟瑶,是季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,季扬认的干妹妹。
季扬看见我,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,仿佛搬来了救兵。
“念念,我爸妈来劝劝你。”
他妈,我那位尖酸刻薄的婆婆,一上来就夺过我的行李箱,往地上一扔。
“许念,你长本事了啊!我们季家是哪点对不起你,你要闹离婚,让我们家在亲戚面前丢人?”
她一开口,就把事情定性为是我在“闹”,在“丢他们季家的人”。
我冷冷地看着她:“我没闹,是过不下去了。”
“过不下去?”她拔高了音量,像只被踩了脖子的鸡,“我们季扬要钱有钱,要长相有长相,你有什么不满足的?不就是洗坏了你一条围巾吗?多大点事!我们家赔你十条、一百条!”
还是那套说辞,简直和季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在他们眼里,所有东西都能用钱来衡量,包括感情和尊重。
“那不是一条普通的围巾。”我一字一句道,“那是我妈的遗物。”
婆婆的脸瞬间沉了下来,嘴角撇出一个刻薄的弧度。
“你妈都死了多少年了?你还抱着个死人的东西不放,晦不晦气?我们季扬就是娶了你,才一直运气不好!”
这话,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直直插进我心里。
我嫁进季家七年,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要孩子,她明里暗里不知道骂过我多少次“不下蛋的母鸡”。
现在,连我妈的遗物,都成了她嘴里“晦气”的东西。
一直没说话的孟瑶忽然柔柔地开了口。
“许念姐,你就别生季哥的气了。季哥说了,那条围巾他一定想办法给你复原,他还特意找了国外的专家呢。”
她说着,亲昵地挽住季扬的胳膊,一脸天真无邪。
“再说了,阿姨说得对,人要往前看嘛。你看,季哥给我买的这条新围巾,是意大利手工的,又软又暖和,你要是喜欢,也让季哥给你买一条?”
她炫耀似的扬了扬脖子上的羊绒围巾,那个牌子,是上个月我和季扬逛街时,我看中却嫌贵没舍得买的。
我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