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冬，寒气刺骨。

我抱着手炉，等在侯府门口，雪花落满了我的肩头。

管家劝了我三次，说侯爷今日回不来，让我回屋。

我只是摇摇头，用那双被府里人笑话了一年的、清澈又愚笨的眼睛望着他，固执地说：“夫君说，今日回。”

管家叹了口气，不再管我。

我从日上三竿，等到月上柳梢。

终于，远处传来马蹄声。

我眼睛一亮，提着裙摆就想迎上去，却被身边的丫鬟死死拉住。

“夫人，您仔细脚下。”

我看见了，不止一辆马车。

江洵先下了马，他穿着一身玄色大氅，风尘仆仆，却依旧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，笑着走过来捏我的脸，叫我“小傻子”。

他的目光越过我，投向了后面那辆华丽的马车。

他亲自撩开车帘，小心翼翼地扶下了一个人。

那是个极美的女子，眉眼间带着病气，我见犹怜。她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，衬得一张小脸愈发苍白。

她柔柔弱弱地倚在江洵怀里，轻咳了两声。

“表哥，这位便是嫂嫂吗？”

江洵的目光终于落回我身上，带着一丝不耐和敷衍。

“嗯，她叫沈若。若若，这是你林表妹，身子弱，以后要长住府中，你多照看些。”

他的语气，像是在吩咐一个下人。

我看着他们相携而立的登对模样，看着林晚儿身上那件我求了许久江洵都说太过奢靡的狐裘，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，闷得发慌。

我依旧笑着，笑得憨傻。

“夫君，你回来啦。若若好想你。”

我张开双臂，像往常一样想扑进他怀里。

江洵却下意识地侧身，护住了怀里的林晚儿。

我扑了个空，脚下一滑，狼狈地摔在雪地里。

手炉滚出老远，手掌磕在冰冷的石板上，火辣辣地疼。

所有人都看着我，眼神各异。有同情，有嘲笑，有漠然。

江洵皱着眉，语气里满是责备：“多大的人了，还这么冒失。还不快起来，像什么样子！”

他没有扶我。

他的手，还紧紧揽着林晚儿的腰。

林晚儿从他怀里探出头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：

“表哥，你别怪嫂嫂，她也不是故意的。嫂嫂，你没事吧？”

她说着，却一步也没有朝我走过来。

我趴在雪地里，抬起头，看着江洵。

他眼里的厌烦，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，将我凌迟。

原来，等了这么久，只等回了他的不耐烦，和一个“表妹”。